慕思凝話說完，自然的將話題引開了，皇後笑著問道，“思嬪妹妹是何意思？”

慕思凝撥弄著手腕的珠子，笑著說道，“嬪妾是覺著你們美的截然不同，皇後娘娘是鳳儀之美，寧三小姐是嬌羞之美，所謂各有千秋，風華正貌。”

她說的全是她們想聽的，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
皇後像是剛發現一般，嗔怪的說道，“你也真是，身子濕了也不說一聲，這一聲不吭地，要是沒讓本宮瞧見，你凍著了可怎麽辦。”

寧灣灣眼睛微張，低頭看到了大片的濕痕，“小女剛才就覺著怎得這麽冷，原來是衣服濕了。”

皇後拍手叫宮人過來，關切地說道，“快帶寧三小姐下去換件衣服過來，她要是凍著了，拿你們試問。”她眸光微動，看向了慕思凝，“真是個蠢丫頭。”

慕思凝笑而不語，茶蓋不時撫著茶面，從裏面冒出的熱氣把眸子熏住了，“楚公子不是要給娘娘把脈嗎？他何時到？”

皇後搖著團扇，不滿地說道，“本宮也正奇怪著呢，老早就派人去請了，馬上正午了，也沒見到他人影。”

慕思凝眉心一跳，“再等等吧，要是還不來，讓月桐看下是什麽情況。”

“也行。”她拿了一塊餡餅，小口咬著，偶爾能看到餅中溢出的濃汁。

慕思凝瞧著這餅挺酥脆的，也拿了一塊兒，“這餡餅是誰做的？熱乎乎的怪好吃。”

青言見她是在跟自己說話，彎下腰，低聲說道，“是孫永元做的，他最擅長的便是做餡餅，皇後一向只吃他做的吃食。”

這餡餅不僅酥脆，入口噴汁，要是不小心會讓身上沾到肉油。

慕思凝咬了一口，把它放在面前端詳，“這餅太過油膩，皇後少吃為好。”

說話的功夫，皇後已經把餅吃了一半，她註意著餅中的汁水回道，“本宮知道，每月沒吃幾次。”

一個太監小跑著進來，人還沒站穩就跪在地上，“楚公子被太後請去永春宮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皇後眼睛瞇了瞇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“把事情給本宮說清楚。”

小太監的身子不爭氣的發抖，頭低的不能再厲害了，“奴才帶著楚公子路過永春宮時，張嬤嬤從裏面剛巧出來，她面色焦急，說是太後病倒了，不停咳嗽，又問皇後叫楚公子過去可有急事。”

他眸光閃躲，似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。

皇後急不可耐，手抓緊了椅把，“快說！”

慕思凝把餅放到月桐遞來的盤中，漫不經心地說道，“說吧，實話實說了，皇後娘娘興許還赦免你無罪。”

小太監得到了她的首肯，才繼續道，“奴才說是日常把脈，張嬤嬤便說事有輕急之分，讓皇後先等一下，就帶張公子走了。”

“混賬東西！”皇後把桌上的東西都掃翻了，可這也不解氣，她恨不得將眼前的太監千刀萬剮。

慕思凝這時開口了，“張嬤嬤是太後身邊的紅人，這小太監不敢得罪也是情理之中，姐姐與其拿他撒氣，倒不如想下該怎麽辦好。”

皇後皺起眉頭，擡眼看向慕思凝，“你有什麽辦法？”

慕思凝起身，月桐趁機給那個小太監使了使眼色，“還能有什麽辦法，自然是去拜訪太後盡孝了。”

她與換好衣服的寧灣灣擦肩而過，小丫頭連多餘的目光都沒給她，而是目無斜視的回去了。

月桐攙扶著她走在滑溜溜的鵝卵石路上，小聲詢問，“為何要救那太監。”

“現在正是用人之際，本宮需要想法子收買人心，況且多接觸這些宮女太監，便增大了找出眼線的可能。”她一雙眼看得通透，眼尾微微上揚。

月桐撅著嘴道，“這些事交給奴婢便好，不用娘娘親力親為。”

“咱們來鳳梧宮時，本宮就帶了你們這兩個忠心的，你們平時又要管本宮的吃穿用度，又要處理鳳梧宮的各項事宜，天天跟個陀螺似的不得歇，再讓你們留意手底下的人，只怕要拖慢進度。”

她見二人都心生不滿，把未說完的吐了出來，“不過，這不是主要的，眼線晚一天被發現便多一天危險，所以不止你們要找，本宮也要想法子把她們揪出來，人多力量大，她遲早會被人發現的。”

蕭澈肯定派人去調查了，但他終究沒有多餘精力顧及她這個東側殿的主，有一定局限性，讓他找只怕得等一段日子了，但這事關重大拖不得，慕思凝只能親力親為。

永春宮總是給人一種沈悶的味道，張嬤嬤沒有在裏面陪著，而是在宮外站著，看樣子早就料到她會來一樣。

張嬤嬤看到她明顯露出了厭棄，帶著眾宮女走到了她跟前，“哪來的風把思嬪娘娘，您吹來了。”

“自是東風。”她笑著看那門上的金匾，感嘆道，“太後歲數大了，難免會有些不舒服，本宮一聽說心裏擔心的緊兒，這不帶了些血燕，想盡片孝心。”

張嬤嬤刻板的看著她，“你有心了。”她腳朝後撤，宮女也跟著紛紛讓路。

慕思凝意外的揚起眉毛，目無斜視的踏進了永春宮。

宮裏宮外都是檀香的味道，太後坐在貴妃椅上，在院中曬著暖陽，她旁邊正坐著楚如玉。

她看清了來人，隨意的指了一個椅子，讓慕思凝坐下了。

“嬪妾得知太後生病了，便趕來看您了。”她揮手讓人打開蒸籠，裏面躺著還熱乎的血燕。

太後拿了一塊兒，血燕在艷陽下晶瑩剔透的，能看清它的脈絡，“你有心了。”

慕思凝安靜的看著她品嘗血燕，待她把一塊吃完了，才詢問楚如玉，“不知太後得了什麽病？”

楚如玉笑容清雅，離開了太後的脈搏，“脾虛，還染了咳疾，需要靜養些時日。”

太後慈祥的看著他，滿是皺紋的臉擠出了一絲笑容，“不愧是楚括的孫子，繼承了他一身好醫術。”

楚如玉面色無常，把熬制好的枇杷膏遞給她，“您記得每日三餐都要喝碗枇杷膏，家父常說您不愛喝，但您為了身子，一定要喝，不然很難康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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